吾闻故人赴清湘

理解得越多,就越痛苦。知道得越多,就越撕裂。但是,他有着同痛苦相对称的清澈,与绝望相均衡的坚韧。

望断4


  张懋修当时并不知道,朱翊钧望向他,是在看向另一个人。

  谁会想到呢?朱翊钧对他的恩宠,甚至异于对张居正,秀气的少年天子支着头噙着笑听他讲万字平戎策,张家忠孝节义,由父及子,三十年来不曾改。直到三十年后,他再次见到朱翊钧,他才明白他到底要什么。

  “把衣服脱掉。”

  平地惊雷。

  朱翊钧好心的补充说:“把衣服脱掉,我放过你的家人。”

  电光火石的一刹,他明白了。


  这样多年,张居正死了,他就成了这世上仅此一件的孤品。

  

  怪不得这样稀罕,哪怕千里之遥,哪怕他被摧折的早就不复当年的艳丽,仅仅是以罪臣的名义跪在地上,依然能勾起帝王的欲望。

  他自己的命这样多年不属于自己,他的容貌,他的才学,一切被精心地包装,这么多年,成为了张居正留给朱翊钧最后一份礼物。

  而这份磨难,是艺术品出窑时最后一次淬火,终于,朱翊钧看清,他身上有着张居正的魂魄。

  求不得,才偏要强求。

  然而他躲不开,看不穿,逃不过,朱红的宫墙前他掷出的海棠砸进少年的怀里,少年一愣,而后莞尔。眼里有着失而复得的惊喜。

  他读出了他的口型:“先生。”

  然后是少年天子的情意绵绵,他拉起他的手,说:“我会待你好一辈子。”

  他那么赤诚又那么急迫地剖明心迹,旁人只当是又一段贤君明相的佳话。

  张懋修回忆往事,这么多年他没看穿是否也在自欺欺人,朱翊钧对他所作所为早已超越了一个正常君王对臣子,他却全当做器重,朱翊钧和他在一起比和张居正在一起放肆得多,他却全当做少年心性。张懋修敏感聪慧了一辈子,所有的迟钝都向着眼前的帝王。

  这是他和他之间,撇开张居正的亡魂,唯一的一点真实和独特。

  死者长矣已,存者且偷生。

  于是他伸出手,麻木而顺从地褪下身上的衣袍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且看且珍惜,我马上要爬墙了hhh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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